预语还休

他们最难诉说爱意

【陀太】向夏 8

国庆五天假期,再来一发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费奥多尔避开长刀,有什么液体从他的侧脸滴落,落到了雪地里。红色的,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间就在消融。

  

于是他退开了些许,久违地品尝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。

  

他从这两滴血中嗅见了熟悉的味道。但他来不及多想,思路被迎上来的血猎打断了。

  

对方劈砍过来,紧握剑柄的双手已经磨出了血,但他并不在意。或者说不会在意了。那是女人用来牵制他的,诱惑他的,已经被洗脑了的异教徒。连死都不怕了。

  

——或许本来就是不怕的,毕竟他们信仰着神,坚信死去的灵魂将回归净土。

  

只是……他或许难以如愿了。

  

因为太宰治赶到了。

  

  

他被风霜裹挟着,浑身散发着信仰破灭的茫然和无助。但费奥多尔知道,这只是他假装出来的,比梦还要虚假,一捅就碎。

  

长斗篷的下摆沾上了雨雪,被体温浸润了,湿漉漉的,有些重。于是太宰治大摇大摆地闯进来,他不准备躲避。

  

也无需躲避。

  

因为那名被洗脑了的异教徒在看清他面容的一瞬间——或者是看清他身形的一瞬间——就清醒了。眼睛里承载着的虚无散去,被鲜血覆盖的双手再握不住剑。于是防身的,比生命还要珍贵的长刀轻轻落地落地。

  

没发出一点声响,深深地嵌进雪里。

  

太宰治没分出一点视线。

  

“费佳——”他脱下失去御寒功能的斗篷,撅起了嘴,“冷死了……你这里怎么还没好?”

  

费奥多尔善解人意地褪下自己的披风:“太宰君,我认为您并没有资格指责我。”

  

吸血鬼单薄的披风聊胜于无,但总算能带来一点干燥的温暖。于是太宰治的声音也软化了:“诶——是这样吗?”

  

“是这样哦。毕竟您只是进行了脑力劳动,而我则是需要动用武力……或许您会更喜欢我的这份工作?”

  

“才不要!”

  

在他们略显稚气的对话声中央,那名血猎不动了。

  

他呆立着,淋漓的伤口上积满了霜雪。但他感受不到冷,也感受不到疼。灵魂已经得到了救赎。那么轻易,只需要面见圣子的一眼——

  

扑通。

  

他跪下。

  

费奥多尔和太宰治终于肯看向这个被遗忘了的血猎,眼底都是冷漠。

  

而他并不在意他们的冷漠。

  

血猎低着头,将长刀放在身前,深深地俯下身去。他在跪拜,连骄傲的脊背都弯了,身为血猎的尊严分毫不剩。

  

“圣子。”

  

异教徒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,于是他悔改了。

  

“圣子,圣子……”他在喃喃自语,一声呼唤都没能传进太宰治的耳朵,“请您救赎我。”

  

太宰治在微笑。

  

费奥多尔冷眼旁观。

  

只有那名血猎,只剩那名血猎,还在坚定着自己的信仰。

  

“请您救赎我。”

  

血液沿着手臂淌下来,把雪地都染红。太宰治看着他手里的剑,看见了属于蛇的花纹。他终于肯走上前,将冰冷的掌心,贴上了同样冰冷的男人的发顶。比教廷的神父还要轻柔。

  

神啊,祂就在此刻降临。仅在此刻降临。

  

血猎停止了呼吸。那是他误入歧途的惩罚。

  

但他微笑着,微笑着。谁还能再怀疑他的虔诚?

  

  

费奥多尔看着这一出伪装出来的虚情假意,毫不留情地打碎了温情:“太宰君,请不要继续了——您难道不知道吗?他是个异教徒,已经被玛利亚洗脑了。”

  

但他并不是在问这个。

  

他知道,太宰治也心知肚明。

  

于是太宰治收回手,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
  

“他是异教徒……这又怎样?他信仰谁……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

  

费奥多尔洗耳恭听。

  

“谁告诉你——血猎隶属于教廷的?”

  

  因此他们无需信仰,因此他们拥有自由。

  

“哪怕是教皇在这里也无法向他们传教,只有我可以。”他一把扯下教廷的长袍,抛弃了。欲望的爪牙在生长,“你说这是为什么?”

  

“你猜这是为什么?”

  

费奥多尔有了答案,这正是太宰治想要传递给他的讯息。

  

太宰治重新鞠了一躬。他这回没有使用冗杂的教廷礼,只是伸手靠了一下胸口。他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,却比雪要冰凉:“初次见面,有失远迎。”

  

因为他们没有信仰。他们只听从于一个人,这个野心勃勃的圣子。

  

这个教廷的圣子,却将教廷建立的组织抓进了手里。教皇也不能更比他高瞻远瞩了。

  

“请您恕罪,费奥多尔阁下,底下的人不小心冲撞了您——您不会介意的吧?”

  

费奥多尔轻笑一声。

  

“当然不会,您言重了。”他牵起太宰治冰冷的手,但吸血鬼极低的体温还是将脆弱的人类冻伤了。但太宰治没有抽手。他的心和夜晚的雪原一样冷。

  

“怎么会介意呢?”

  

但他忘了,吸血鬼的温度和他一样冷硬。

  

因此费奥多尔只是注视着他的双眼,将残忍的獠牙象征意义上地收起。

  

他们本来就是一样的。

  

“我不甚荣幸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评论和红心是第一生产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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